新历243年5月19日神圣天堂枢机院议事厅
“西弗勒斯公爵,您能告诉我们瑟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么?”一名带着略微搞笑的传统宗教高顶帽的老人开口问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
站在大厅中央的席位上的西弗勒斯极为难得地表现出了谦卑的模样,这也难怪,因为此刻他正处于枢机院的议事大厅。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所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倾尽自己的所有语言能力说服周围的数百名书记主教/神父/牧师们。
而说服失败的结果视他登上这个位置的理由而不同而有所区别。有可能是自己费尽心血的某种添被否决,有可能是某场辩护的失败——而后者则是西弗勒斯此时所面对的情况,只不过他的这次辩护不是为了保护别人,而是为了保全自己罢了。
“数名守望者,数百名魔法师与龙骑兵,数千名圣徒编成旅与血色十字军士兵——总计上万名教会精锐,一夜之间损失殆尽!这个数字比整场甘巴尔战争中圣主教会所承受的损失都还要巨大!而你给我们的回答仅仅只是一句‘我不知道’?!你难道不觉得你应该给予我们一个解释吗?!”
西弗勒斯这种不负责任的回答触怒了不少人的神经,原本还算有序的会场一瞬间骚动了起来。其中一名比较冲动的枢机神父更是一拍桌子当场痛斥起西弗勒斯来。
“先生,我们这次所面对的是‘天启’,是这个世界最顶端的,可以毁灭这个世界的怪物,而不是那些只能在遥远的蛮荒地带闹腾的小鱼小虾。对‘战争’的任务已经告诉我们神秘的不可预测性,所以我们不可能再犯下上次那样直接投入主力的错误。我们所能做的只有通过大量打常规力量进行施压,以此试探出对方的底牌。”
“那么你试探出对方的底牌了吗?”一名枢机主教一针见血地开口道。而随着一名枢机主教的开口,原本喧闹的会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没有。”一阵难堪的沉默,最后西弗勒斯略显艰难地开口道。
一阵骚动弥漫了整个议事厅,但是与之前不同,这一次再也没有哪个人跳出来指责西弗勒斯的失误。这是理所当然的,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不是看不清状况的白痴。如果是对方经过了苦战歼灭掉这一万精锐的话,那么他们大可以再投入两万甚至三万精锐干掉对方,所以他们才拥有足够的精力与时间用来批斗西弗勒斯。但是如果一万精锐丢进去两个泡沫都没有的话,那么就证明对方的的确确具备着威胁圣主教会甚至是整个人类的能力了……
而这种情况下,整个教会……准确的说是整个世界,没有人能够取代西弗勒斯。
所以,这场审问从某些方面来看在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
“那么说一说你现在所能知道的消息吧。”与知情权略低的枢机神父/牧师们不同,在场的枢机主教们明显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显得格外镇定,似乎对于他们来说那些损失仅仅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挫折一般。
“‘瘟疫’与我们所预料的有所不同,她的疾病并不是传播疾病带来死亡的,那些腐蚀生物带来死亡的影响应该是另一名天启‘死亡’所造成的。数天前必要之恶的一名派遣员和一支直辖小组报告过瘟疫似乎可以控制他人的消息,但是被我们所忽略了。因为名字的关系,我们想当然地吧对方当成了传播瘟疫的家伙了。现在看来,瘟疫所传播的应该是某种可以控制他人的神经疾病。”
似乎早就等到了这个时候,西弗勒斯将早已准备好了的资料取出,并将备份提交给了几位枢机主教——至于其他人则被他无视了。
“这场瘟疫绕过了我们的勤务支援团所设置的反疾病术式成功感染了我们所有的人手,甚至连外围封锁线的士兵都受到了感染。但是因为不知名缘故——也许是还没有传播到那么远,也许是因为瘟疫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总之疾病暂时并没有继续再往外围扩散。所以我们目前还来得及采取对策,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我大概想象得到你所说的‘对策’是什么东西——二十公里大小的领域,进去的人都有被对方控制的危险,所以你现在是请求我们用‘海拉’吧整个瑟堡炸掉,对吧?”一名枢机主教抚额叹息道。“你们之前领着罗兰联邦的老船长和米拉尔的那个老家伙以及黑塔的那个死邋遢鬼商量了半天,结果就给了这么一个狗屁对策?这种事情换我家孙子也可以搞定,给我们一点有建设性的对策。”
“先生,恕我直言,我过来是希望获得你们的支持的,而不是向你们解释我们的计划的。”
出人意料的,对于枢机主教这个合乎情理的要求,西弗勒斯用一种几乎可以说是无赖的方式给予了拒绝。
“我们需要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狗屁打算才会决定是否给予你们支持。”对于西弗勒斯的回答明显感到不满的枢机主教语气也严厉了起来。“有一个家伙要我们把圣主教会的宝贵资源交给他使用,我们有权利,也有必要问清楚他到底打算怎么使用。”
“对不起,先生。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们,对于‘天启’来说,我们的一切保密措施都是透明的。我们唯一能够保密的方式就是将秘密埋藏在自己心底。所以我不可能将作战方案拿出来给在场的各位过目。”
“那么在光影议会的时候你们互相之间是怎么商量对策的?互相眼神交流?”对于西弗勒斯的回答明显感到不快的一名枢机牧师插嘴道。他的发言引起了一群对于西弗勒斯有所不满的枢机院成员的哄笑。
“脑海里头制定一个计划,然后向其他人提出需要的帮助。”面对众人的嘲笑西弗勒斯丝毫没有动摇地开口道。“所有的一切只有当事人可以知道,其他人所能做的只有给予对方信任。”
“然后我们傻乎乎的听从米拉尔或者罗兰的人将第一舰队集中起来,接着被对方一锅端掉?”似乎是那名枢机牧师带了头的缘故,原本因为枢机主教的开口而将不满埋藏在心底的其他人也活跃了起来。
“除了某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以外没有人会那么做。我们现在是面对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数千年前他们仅仅只是集结起来在大陆上面转悠了一圈就让整个大陆变成了原本的四分之一,即便是巨龙都被逼得劣化自己的血脉才得以逃脱灭绝的命运。如果不是圣主重新塑造了被毁坏的世界的缘故我们现在全人类都挤在西南域那一小块地方。”没有理会其他人,西弗勒斯仅仅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一众枢机主教身上,因为他知道真正具备决定权的是他们。
“先生们,我们不是天启,我们没有一边互相拖后腿一边谈笑间戏耍我们的对手的能力。这是一场胜少败多的战争。因为他们之间的不团结,所以我们才有了一线生机。我们绝对不能因为互相之间的不信任而断送这一线生机。互相的小心眼也许会发生,但是那至少是要在对付‘饥荒’之后而不是现在。现在我们还没有夺得主动权,我们还是脆弱的哪一方。”
仰望着坐在最高处的几位枢机主教,西弗勒斯整场辩论中第一次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所以,我在此希望诸位给予我足够的信任。”
没有理会低头的西弗勒斯,一名枢机主教转身离开了议事厅。似乎是被他带动一般,其余的枢机主教也纷纷离开了自己的位置,从后门离开了议事厅。这种事情是极为少见的,因为枢机主教的离开意味着“这件事已经没必要再谈了”的意思。
“对了,虽然这一次我们暂时选择给你个机会,但是这是看在你主持干掉了‘战争’的功劳上的,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之前讽刺西弗勒斯的那名枢机主教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在从漆黑的后门离开之前,他回头提醒道。
“另外,第一舰队已经开始赶往北海海域,如果有需要的话也可以动用最后的大杀器。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的……”最先开口的枢机主教也接话道。
“毕竟,与天启相比我们还是一群孩子啊。”
新历243年5月19日麦德拉公国首府瑟堡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还蛮新奇的……”
从钟楼上端着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王宫的洛奇自我安慰道。
“这种新奇感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一次……”
回答洛奇的家伙是诺尔——没错,就是那个早在道尔林堡的时候就神秘失踪,据说被新教抓走了的,以至于洛奇都差点忘记了他的名字的诺尔……不过现在对于洛奇来说这家伙算是小半个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周围的士兵们忽然反水的时候这家伙拉了自己一把,自己保不准不会像角宿一那个倒霉蛋一样被撵着跑了半个内城区……
“话说回来你既然被新教徒们给抓走了,为什么不但没有被切片解刨,反而还跑到了麦德拉的王宫里头?难不成麦德拉的某个大人物是新教徒?新教徒的那一套应该没什么可以吸引那些家伙的啊。”
既然暂时安全了下来,那么自然就是拉家常扯淡满足好奇心的好时机。虽然整个钟楼周围几乎全部都是已经成为敌人的“友军”,但是会跑过来检查钟楼的依旧只有那么几个工人和更夫。对于这几个小时才来一次的家伙,这个比城墙还要高出一大截的庞大钟楼有得是地方给他们躲猫猫。
“相对于我的经历,你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眼前的情况吗?”对于洛奇这种即便天崩地裂也不忘开小差的情况,诺尔不由得头疼道:“整个瑟堡的守军和进攻瑟堡的教国军团,现在都变成了我们的敌人诶?!”
“屁大点事,除了被洗脑还能有什么问题?精神控制效果的魔法巫术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过了,只不过这一次范围大了一点儿罢了。”
相对于诺尔的大惊小怪,洛奇就显得格外镇定了。毕竟早在圣徒编成旅“碧色胡泊”营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了“瘟疫”这家伙对于精神魔法方面的能力。而现在的情况只不过是重新把“碧色胡泊”营里头所发生的事情再重演了一遍而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精神控制对于部分人不太管用,但是至少没有面对当初那种近乎神灵凭依导致一个老掉牙的女人可以把贤者按在地上打的情况,这至少证明了瘟疫的精力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否则角宿一那家伙也不至于被撵着打而是被直接一巴掌拍死了……
“真是羡慕你的这种乐观精神诶,虽然说直到目前而言还没有超出我们理解的事情发生,但是你不觉得,相对于一个可以随手吧战略级魔法当术式一样放着玩的家伙,用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方式杀人的‘神秘’反而更加好对付一些吗……”
(不不不,只是你没有遇见过超出理解的事情,我已经遇见了!而且我这也不是什么狗屁乐观精神,我这只不过是属于那种已经欠下了五百万巨款之后债多不压身的麻木情况罢了。这个时候别说你告诉我的情况仅仅相当于又欠了五十万,就算你再告诉我又欠了五百万我也是给你这个表情。)
当然,满肚子的话洛奇也就在肚子里头说一说而已,并没有真的说出来。否则的话他保不准眼前这个家伙会不会彻底放弃希望自暴自弃。毕竟洛奇所擅长的是追踪,反跟踪及渗透这个科目洛奇可是因为粗枝大叶的缘故,连补考都没能及格……能在王城里头逛后花园完全是妥了诺尔的福。如果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个等同于敌人心脏部位的地方恐怕用不了十分钟就会被发现,然后等待他的就是像角宿一那个家伙一样被一大群魔法师与魔道军撵着跑——考虑到角宿一的位置处于城门边上的缘故,自己的生还率没准比角宿一还要低上一大截……
“说起来你们现在可以联络上神圣天堂方面吗?”直到现在,意识到目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单个人可以应对的局面的诺尔终于想起了他们身后原来还有一个神圣天堂。
“不能,所有联络方式都断了,无论是魔法还是巫术。本来想要找黑传递一下消息的,但是现在黑也没看到了。”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在半空中抓了抓:“巫术方面已经彻底没法用了,魔法方面,空气中的灵力也在削弱。”
“什么意思?!”
也许是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也许是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不敢相信。总而言之诺尔又问了洛奇一遍。
“意思就是一个超大号的反魔法场正在形成。而且在这之前还形成了一个反巫术立场——我这一辈子还没听说过这么一个词语。换句话说,超出我们理解的事物已经发生了。”
回答这句话的是倒吊人。这个家伙原本牛气哄哄地单枪匹马过来,直言不讳地说“我就是米拉尔的支援”的家伙这个时候也和洛奇一样老老实实当老鼠躲躲藏藏……
不过虽然同样在躲躲藏藏,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个家伙的能力不行。正好相反,作为自带反魔法立场,攻击靠概念武器,防御靠时间手段的家伙,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其自身的战斗力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影响。这个家伙之所以愿意在这里当老鼠躲躲藏藏完全是处于对“瘟疫”的忌惮。至少在彻底知道瘟疫的本事之前这家伙不愿意冒险暴露自己。
“有什么收获?”
作为此刻三人小组之中的主力,辅助观察敌情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洛奇两人身上。不过即便如此,当看到倒吊人这幅理所当然当老大的鸟样,洛奇还是不由得有些想把他直接从塔楼上丢下去……
“唯一的收获是知道我们那位美丽的长公主殿下……哦不,现在应该叫女皇陛下了——总之,我们只知道这位女皇陛下目前住在曾经自己的寝宫里头,直到现在都没能出来。看样子在登基大典上被捅的那一下即便是对于‘瘟疫’来说也还是很痛。”
“何止是很痛,你自己看看吧。”
对于洛奇乱七八糟的回答,倒吊人将一块让人联想到烧完了的煤炭一样的东西丢给了洛奇。
“这个是什么?我们每人受伤,不需要东西来止血。”看了眼略微一用力就被掐成粉末的东西,洛奇一头雾水。
“从塔楼上挖下来的。就在距离台阶上一米多的地方,原本的青石全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是炼金术师的话恐怕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倒吊人将一口唾沫吐到了手中的块状灰烬上,唾液如同水流一般从尘埃的缝隙中钻入,然后从灰烬酷块下方流出,没有一丝一毫被吸收。
“你这个家伙好恶心。”
虽然依旧免不了说一些没营养的话,但是因为这个小小的实验洛奇还是辨认除了这些“灰烬”是什么——它们是死去的土。炼金术中最为优秀的土元素,无数炼金术师们费劲全部身家才能彻底“杀死”的土元素。
“这些恐怕是那个刺客无意中落下的。那是个高手,一个比你我还要可怕的高手。”倒吊人严肃地说道。“他在刺杀‘瘟疫’的时候被捉住了,我们得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分隔线——
喧闹的人群拿着火把高呼着从窗外走过,这种场景有些类似于游行,但是威克却丝毫没有感受到那种游行之中所拥有的狂热感。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们并不是在真的游行,而是在搜索城市中的漏网之鱼——这些漏网之鱼可能是新教徒,可能是圣主教会的神职人员,也可能是麦德拉公国的本地人。
这种游行给威克的感觉就像末日,尽管人们依旧在生活,商店依旧在开张,工人依旧在工作,可是整个城市却飘荡着一种宛若鬼城一般的不安气息。
“他们似乎在追什么人。”威克说道。
这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威克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他是说给此刻正在自己身后闭目养神的角宿一听的。虽然两人在几个小时前还打生打死,但是当眼前的变故忽然发生之时,迫于压力之下两人不得不联手起来。也许是因为两人敌对的理由已经消失了,也许是因为一同从潮水一般的魔法师们手中逃脱的经历使得两人的关系变得好了一点,总之他们两暂时结为了同盟。
“咔嚓。”
几乎在他的话音落下的同时,房门打开的声响猛地从身后传出。在这种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威克几乎是本能地将一直放在手边的短刀朝着房门的的方向丢去。
“看清楚再丢,白痴。”
仿佛是忽然间失去了力量一般,被威克全力扔出的短刀落划出一个大角度的弧线插入了木质的地板之中。而始作俑者角宿一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过后反手将房门关上。
“你要干什么?!空气中的魔力正在消散,我们现在应该避免无谓的战斗!”意识到角宿一打算干什么的威克上前几步追上去试图阻止对方的不理智行为。
“我需要情报,而不是在一个小屋子里头等着别人来救。”因为接二连三的尴尬状况而阴沉无比的角宿一难得地对自己这位目前唯一的盟友花费了一点口舌。“另外,我还需要一件衣服。”
……
的确,即便是威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角宿一的确需要一身衣服……因为那家伙原本的衣服在战斗的过程中因为仪式将自己神秘化的缘故而焚烧殆尽了……而忽然展开的巫术禁止结界又使得这家伙重新还原成了人形,这也是为什么原本角宿一近乎无敌的状态下依旧会被一群魔法师撵着跑的缘故……
最后威克还是没有继续阻止角宿一的离开,并不是因为他真的被对方需要一身衣服这种鬼话给说服了,虽然他们目前所在的房间里头的确没有合适角宿一这家伙穿的衣服,但是周围这么多的房屋之中总有合适的,想要找合身的衣服穿完全不需要冒风险去找那些魔法师们的麻烦。
真正将威克说服的是最前面一句。是的,继续窝在这个房间里头根本不是办法,他们必须得想办法知道合适的情报,无论是为了想办法离开这里还是为了解决掉这次意外的根源他们都需要足够的情报,集结足够多的盟友——这才是威克最终放弃了阻止角宿一的理由。
但是威克所不知道的事情是,角宿一还有第三个理由没有说出来——发泄一下心中的不爽。
如果问此刻的整个瑟堡里头有谁是最为坚定地支持杀死“瘟疫”的话,那么角宿一绝对是名列榜首的存在。他绝对有足够的理由让那个见鬼的“神”去死。在碧色胡泊营的时候那家伙吧自己给好好羞辱了一回,在瑟堡里头的时候那家伙又通过巫术禁止结界压制住了他属于“神秘”的部分强行将他从神秘化的状态下打回了人形,然后导致他在全(luo)状态下被手下的一群爪牙追杀了半个城市……
角宿一没有花费时间去找衣服,虽然目前身上的这身衣服对他来说稍显臃肿,但是至少不会带来行动上的太大麻烦,他现在的主要目的在于找到其他人收集一点情报以便于之后对付“瘟疫”。
在心底对自己剩余的魔力进行了一下规划,按照目前这个速度如果他没办法在今天之内搞定“瘟疫”的话整个城市里头的大多数魔法师都会陷入一种无魔可用的尴尬情况。而大约三天时间后,他体内的魔力也将消耗干净,到那个时候曾经不屑一顾的治安队就会成为他们最致命的威胁。
在得出这个结论过后,角宿一就将“算账”的机会定在了夜晚,那个时候大多数魔法师已经失去了魔力沦为普通人,到那个时候在失去了魔力与巫术过后,即便“瘟疫”凭依到某个人身上也不再对他能够造成足够的威胁。
但是即便如此,角宿一也没有掉以轻心。出于于保险需要角宿一还是为自己预留了大约全盛状态下五成的魔力由于最后的战斗。再考虑到今天一天时间里头因为反魔法立场的缘故,大约会消散掉三成的魔力,而之前的战斗又因此消耗掉了一成略多的魔力——如此算来,他目前所能够动用的魔力可谓少得可怜。
但是少得可怜并不代表他会对可能面对的敌人感到棘手。身为教国建国以来最大的通缉犯,他断然不是一个只知道用庞大的魔力正面碾的白痴。他虽然比较擅长也比较喜欢那种做法,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只会那一种做法。事实上他在如何最大化地使用每一份魔力上面同样优秀。毕竟无论他个人的魔力如何庞大,当面对不计其数的上位魔法师的追杀时这种魔力量都会显得极为缺乏。在经历过那场战斗并且在那之后有着一整年的时间给他慢慢消化总结过后的角宿一在这方面的经验丝毫不比那些天生缺乏魔力的魔法师差太多。
这是一次宣泄,一方面是为了救出那个人或多或少地收集一些信息,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告诉那位王宫之中的女皇大人,他的存在。
为此,他要杀光这群人……
分隔线——
西尔维娅曾经思考过这一次她恐怕摊上大事了,至少这一次的情况比她想象得要更加麻烦——看看都来了一些什么东西吧。圣徒编成旅,龙骑兵旅,勤务支援团,灰烬之手(教国魔法师对策部队),第零特种编成旅(守望者),零号圣堂特殊对策组(必要之恶直辖小队),还有“血十字”机动步兵旅(血色十字军)……整个教国一半的特殊编制都在这里出现了,这种规模就算是要灭亡麦德拉都有剩!她早在遇上那支零号圣堂的特殊对策组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次的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的,为此在答应了他们接应血色十字军之后她果断找到了借口躲在了港口位置随时准备开溜。
但是她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事情居然会这么大就是了。
那种感觉非常奇特,就像是忽然进入了一个邪教的仪式会所一般。你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周围所有的人忽然齐刷刷半跪下来,护喊着某位邪神的尊号——只不过这一次从某个乱七八糟的邪神名字变成了“女皇”罢了,这个世界上称之为女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天知道他们跪拜的是哪个女皇。
几乎在整个港口的人群忽然齐齐跪倒的瞬间,西尔维娅出色的危机应对能力就帮助她选择了最为正确的对策——转身就跑。
她没有试图像是对付那些低智商的白痴邪教徒一样试图混进人堆里头,港口的人群都是来自教国各个不同部门的精锐,没有人能够有能力同时将整个教国体制渗透得如此彻底,会造成这种结果的只能是某个超大型的精神类魔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控制洗脑,但是面对这种几乎达到战略级的魔法面前她还是不打算找死一样试图混进去看看对方是否能够敌我识别。
不过虽然她乘人们一动不动地跪拜下来的时候成功地逃出了港口,但是她的情况一点都没有改善,无论她逃到哪里都可以看到虔诚地跪倒在地上的人群,最后她不得不再度钻入了她数小时前才发誓过的再也不进入的下水道之中,并借此穿过了早已被各种各样魔法给炸得稀烂的查尔斯门逃入了人口密集程度较少的上城区。
不过即便如此她在躲藏了几个小时过后还是被一群人给发现了,紧接着的就是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人群。她之所以能够以一个普通人的身躯在如此巨量的人数面前逃窜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这些家伙因为跪得太久(久到可以让一个普通人跑过半个城市)的缘故无论是走路还是跑步都是一瘸一拐的……
将用光了弹药的手枪重新扔回自己的包里头,西尔维娅一边痛骂着弄出这种中看不中用的武器的设计师一边继续开始自己的逃亡之旅。教国配发给间谍们用于自杀兼自卫的这柄小手枪虽然小巧方便,但是它却需要使用特殊的订做子弹——一种用工匠手动加工的,将一个弹丸卡入一个装满火药的金属筒之中的子弹。虽然方便了不少,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那简直让人无法忍受的低杀伤性和故障率——她刚才用掉了全部的八发子弹打倒了四名普通人,其中有三发子弹无法成功触发,而剩下的五发子弹没有任何一发成功击穿了对方的脸部骨骼,那四个家伙的惨叫声就如同黑暗中的火光一般无比显眼,使得西尔维娅连补刀的时间都不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掉头就跑。
西尔维娅算是知道为什么教国的那个家伙在向她介绍这把枪的时候是把自杀放在前面的了——这种东西也就只能贴着自己的脸来自杀用……
西尔维娅忽然间停住了,身为一个普通人她在对于危机方面的敏锐绝对比绝大多数魔法师要更为敏锐,至少对于魔力的感觉方面比因为长时间与魔力打交道而麻木了的魔法师要更为敏锐,魔力所特有的恶寒感使得普通人经过训练过后可以非常轻易地察觉到一名全身戒备状态下的魔法师的存在。
微微后退了一步,确定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后她果断转身再度掉头跑去。她不知道刚才挡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人,但是不要和对方打交道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最为明智的选择。拥有魔力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对于西尔维娅这样的一个普通人都是致命的,即便是一名还没拿到魔法师资格的魔法学徒也是如此。
但是她察觉得似乎依旧有些晚了,她掉头逃离的动作似乎帮助对方确认了她的身份,几乎是在她刚刚跑出数米的距离时,原本还若有若无的恶感感就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这是对方在快速接近她的特征。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也是她所面对的最为危险的情况。逃生教程上从来没有说明如何在面对这种状况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因为这种状况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局。
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短刀,她再一次回到了之前与数名普通人遭遇的路口。
此刻原本被小手枪击中的几人居然又一次爬了起来,那几发没能击穿面骨的子弹所带来的最大伤害就是剧烈的痛苦与流血了——在花费了好几分钟时间过后他们明显开始适应了这种痛苦。看到这个情景西尔维娅不由得再一次问候了那柄手枪的设计师全部亲属一遍,她实在是搞不懂,这种对着别人脑门都打不死人的枪到底有什么用……
不过虽然在心底抱怨,但是手中的动作却是一点都没有停下,按照曾经学习过的短剑使用技巧,一手握住剑柄,一手在后方托住,毫不犹豫地撞入了对方怀中。
几乎使得短剑脱手而出的阻力告诉她手中的短剑成功命中了目标,在解决了第一个越过了那条心理障碍过后剩下的两人对于她来说就简单了不少(一个家伙因为失血而休克了)虽然子弹没能杀死这几人,但是鲜血与痛苦还是使得他们对于塞尔维亚的短剑没有丝毫抵抗能力。
西尔维娅的打算非常简单,她不知道对方是否通过魔法锁定了她,如果锁定了她,那么躲入人群之中是她唯一的生路,但如果没有锁定她,她被追上也仅仅是时间问题罢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想一个办法摆脱对方的追击,而身为一个普通人,想要摆脱魔法的追击就必须得冒一个险,试一试看看对方的尸体是否还有敌我识别的能力。
深深吸了口气,西尔维娅将短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
原本紧紧锁定住对方的魔法信号忽然消失了。
消失的不仅仅是对被锁定的目标的信号,还有与目标遭遇的几个“自己人”的信号。
这种奇怪的情况让卡莲想到了那些阿萨辛的刺客,但是随即她迅速将这个可能从脑海之中舍弃去了。如果是那些专业的暗杀者的话她根本没有那么容易就发现对方的踪迹,虽然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阿萨辛刺客们的确有着自己的办法回避掉绝大多数侦查魔法,断然不会像这一次她所遇上的目标一样冒冒失失地一头扎入她的侦查半径之中。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佣兵的经验使得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将陷阱的可能性列入了备选方案之中,放慢了追击的速度,进入了备战状态。
最后卡莲蹲在了目标脑海中对方消失位置大约五十米的距离上,这个距离上她可以及时地贴近对方,又可以确保足够的安全距离。她并没有急着冲上去,而是在等待听到声响的其余人也赶到这里。
她是佣兵,而且是最久负盛名的卡塞尔连队的干部。她非常清楚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着急,无论对方是不是一个陷阱,在这个城市里头她们占据了人力上的绝对优势,只要能够充分利用这个优势她就可以将之转化为胜势。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讽刺,身为卡塞尔佣兵的一员,她本来应该是属于教国麾下,来到瑟堡处理掉这里的麻烦的,但是现在他却在帮着这里的麻烦搞定教国方面的问题……
(感觉老大知道了的话会想办法清理门户吧?)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自己的匕首插入身边的地面上。与凯不同,她更加擅长于阵地战,这种战术注定了在这反魔法结界之中会受到极大的削弱,但是这种削弱仅仅只是将它本身远远强过普通术式和魔法的那一部分给抵消了而已,如果真的有人以为这种情况下的她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话,那么她不介意让对方知道卡塞尔连队的干部有什么水准。
就在这时,卡莲忽然挑了挑眉头,在刚才因为太过集中注意力与自己的目标身上,对于自己身边其他方向仅仅保留了最低限度的戒备精力的缘故,因此而对周围的具体情况并不太了解,但是现在当她将注意力集中于其他方向时却忽然发现了一个她一直都为之忽略的问题:周围的人都上哪去了?
最初是有一群人发现了那个目标并展开了追击的,正是因为他们的追击才导致了目标进入了自己的感知范围内,但是现在随着她将目标重新逼回了来的方向,原本一直都追在目标身后的人们早就应该来了才对。
但是现在实在太安静了。
远方虽然还是可以听到游行的声响,但是在这附近却安静得可怕。原本如同马蜂窝一般嘈杂的喧闹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从房屋的空隙中挤过的气流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
最糟糕的设想成真了,这的确是一个陷阱,但是她最初的设想有一点小小的错误,一个让情况变得更糟糕的小错误,那就是设置这个陷阱的不是阿萨辛教派的暗杀者,因为这个陷阱是由一群魔法师或者一个一流魔法师构成的——她个人认为自己还不至于运气差到被阿萨辛教派里头那屈指可数的魔法师给盯上。
不过就如同之前所说的一样,这是一个坏消息而不是好消息,她在追击目标的过程中,对方在无声无息之中完成了对周围的清场工作,这就使得她不得不面对可能到来的复数魔法师的攻击——撤离在一开始就从她的脑海里头排除掉了,专精阵地战的她如果离开了自己所构筑的魔法阵地与别人打机动战的话完全是在找死。
“卡塞尔连队的家伙?”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不打算离开的缘故,对方最后放弃了继续等待机会,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好啊,角宿一先生。”
当看清楚对方之后,卡莲心中不由得“咔擦”了一声,她考虑过她可能会面对的敌人,其中守望者与必要之恶直辖小队的人是在这里头最坏的结果。因为这二者无论哪一个都是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之外的对手,前者是能够与终末骑士那种规格的怪物一对一正面战斗的怪物,后者虽然不清楚其具体水准,但是只要想一想这一次行动是必要之恶牵头的就知道他们派过来的也不是什么善渣。
而且,就算不知道其他人的水平如何,但是单单对于角宿一这么一个特征明显并且“名声显赫”的家伙,勉强还算是半个文官的卡莲也不可能不知道。毕竟教国最大的通缉犯,整个公理骑士团全员出动耗费了数月都未曾将之捉拿的家伙,托这种功绩(如果这个也算是功绩的话)的影响,在教国哪怕是一个普通平民都可以叫出他的名字来。
“我不好,因为某个东西的缘故我自从到了瑟堡这个城市之后一直都在倒霉运。所以我需要出一出气,至少也要让那个东西不爽一下。”丝毫没有将卡莲的魔法阵地放在眼里,角宿一若无其事地大步跨入了魔法阵地之中。
“这毫无意义,我们死了之后不会对女皇陛下造成任何一点影响,我们是服侍女皇陛下的,而不是女皇陛下的左右手,所以你的行为除了暴露自己的存在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那又如何?反正我已经暴露了,我无论怎么说都需要干掉你,不过如果这个时候你跪在地上求我的话我可能会稍微考虑一下呢。”一脚将插入地面中的一柄短剑踢飞,角宿一直接走近到了卡莲的魔法阵地中心。
魔力解放——
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近感到了威胁……
深蓝色的光刃在黑夜之中绽放。
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近感到自己可以得手……
宛如雷电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落而下。
在角宿一进入到魔法阵地中央过后,卡莲终于发动了攻击。
但是这一次攻击并没有凑效,它没能成功突破角宿一的防御术式,在砍入三分之二的深度过后,这忽然而来的一击被阻挡住了,而它的唯一收获则是将角宿一逼退了几步距离。
对于卡莲来说这是早有准备的结果,第一柄光刃随之消散,原本承载它的短剑因为注入巨量魔力的缘故而如同生锈一般化为了漫天铁屑。卡莲所使用的阵地魔法是通过直接借用附近的灵力(自然界中的魔力)来发动攻击的,这些未经过萃取的杂质魔力在强行掐和过后会对武器造成巨大的伤害,这也是她会随身携带大量武器的缘故。
对于自己的战斗方式极为娴熟的卡莲没有丝毫犹豫,她甚至没有花费时间确认自己第一刀的战果,几乎在第一刀“扔”出的瞬间,她再度拔出了第二刀。宛如零点几秒钟之前的翻版,第二刀再度砍下。接着再是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深蓝色的刀光几乎连成了一片,卡莲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她仅仅只是不断地挥刀,挥刀,再挥刀——
直到第二十一刀之时,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的刀光终于停止住了。
“啊……我说过,我会干掉你的,而现在你成功惹恼我了,这使得我原本的打算有点动摇。”抓住卡莲的手腕,将对方手中紧握着的短剑缓缓指向了对方的喉咙。一点一点地开口道:
“我现在真的很纠结到底要用什么方法弄死你啊……”
“结论1:女皇并不是全知全能的。”被压向卡莲喉咙的短剑停住了,原本在角宿一的力量压制下如同纤细的树枝一般无力的手臂转瞬间如同钢铁一般牢固。
“结论2:他们对于女皇是绝对忠诚的。”卡莲力量开始压倒角宿一,原本已经逼近到自己颈部的短剑一点一点向角宿一偏移而去。
“结论3:女皇的确可以通过感染者的双眼获取信息。”将手中的短剑架在角宿一颈部,“卡莲”露出了一个微笑。“这就是你这一次所获得的信息,对吧?”
完全被看穿了……
当那股熟悉的压迫感从眼前的女人身上散发而出时,角宿一的心头就猛地一沉。他不知道瘟疫是如何将自己的意识与力量降临到他人身上的,但是如今看来这种能力对于她来说明显不是什么拥有巨大负担的能力。最坏的可能就是对方可以毫不费力地将自己的意识降临到所有感染者身上,而自己却无需付出什么代价。
但是在思考这一切之前,角宿一还是不得不面对眼前这个家伙的妨碍,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实在是不原意在这里和瘟疫的分身干一架,因为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在这个时候和对方的分身大打一场究竟能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而且这样一来的话就必然导致他的魔力消耗超出预先计算,对最后的战斗绝对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什么嘛?你就这么想要节约魔力等到最后再用?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考虑怎么活命吗?”忽然间撤去了所有施加在短剑上的力量,“卡莲”随手将手中的短剑扔到了一边。
“你不会杀我,我知道你是属于什么样的东西。”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对方眼前转身离去的角宿一开口道:“你们自称为神,所以你们从来不会把我们这些凡人放在眼里。你们只会让我们一步步吧所有的布置都完成了,然后再最后吧这一切布置给拆得七零八落。对你们来说我们的反抗仅仅是调节你们枯燥生活的娱乐罢了——你们不会用这种无聊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娱乐,就如同你知道我们的计划,却从未有过一丝一毫阻止我们的举动一样。”
“不错,好不容易一醒来就可以遇上这种好事,我怎么可能吧它们给抹杀在摇篮里头呢,单单是冲着你直接用几句话套出这么多信息的本事我就不会杀你……”“卡莲”轻轻将自己挠得脸颊有点痒的发丝扒到耳后,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道:“不过我虽然不会干掉你,但是你这种拽得不像话的模样让我感觉很不爽——”
深吸了一口气,某个自称为“神”的家伙用坚定无比的口气说道:
“所以我决定还是把你揍成猪头算了。”
分隔线——
“也就是说,我们全都被那个‘瘟疫’给耍了?”领头走过沾满了可疑的黑褐色糊状物体的赫尔敦头也不回地开口道。
“按照你我所知晓的情报来看,这是唯一的解释。”原地跳了跳,有点滑下来的女孩重洗靠在背上,白难得地没有显得那么轻佻。
“既然对方早在几年前的时候就可以影响到你的判断了,为什么几年之后的现在,反而无法对你造成影响了?”
略微将手中临时制作的火把高高举起,试图端详一下四周以借此辨认方向,但是很快赫尔敦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四周全都是千篇一律的可以糊状物,而且下水道之中也不像是地面上一样有路牌可以辨认方向。最后自暴自弃一般地,赫尔敦干脆一条路直接往前走到黑。
“可能性很多,有可能是因为人数太多结果虚弱了她的控制能力,有可能是那家伙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绕我一命,有可能是蝶舞间接救了我一命……”说道一半,白忽然停了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赫尔敦疑惑的眼神之中继续开口道:“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通过这种方式来给我们透个底。”
“这种感觉真烂诶,好像完全被对方给当成傻瓜玩了。明明我们在竭尽全力打算干掉她,结果她反而还在担心会不会弄得难度太高导致我们没办法走到她面前而在给我们放水?也不担心我直接把你给干掉了?”赫尔敦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也不用安慰我,那家伙还在一个婴儿时期就可以吧整个瑟堡甚至整个麦德拉公国给影响到,现在不可能没办法影响到城里头剩下的这些魔法师,而且留下来的还正好是真正的主力……”
“别把话说得太死,即便需要保住蝶舞,我也不见得会那么容易被你干掉哦。”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乐天派的白也不忘在一些乱七八糟的旁枝细节上浪费时间以此缓和气氛……
但是接下来两人一时间都没有继续开口说话,因为他们也实在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原本仅仅打算猎杀一只飞龙,结果跑到龙穴里头之后才发现目标居然是一只正宗巨龙,而且这只正宗巨龙还要你陪她玩游戏,玩完了才告诉你究竟让你死还是让你活……
“也不是没有办法……”沉思了一下,赫尔敦开口道:“无论蝶舞小姐是不是真正的公主,但是她毕竟在仪式的影响下与瘟疫共处了十几年,十几年的侵蚀早就使得她不再是一个人类了,她有着人类的心,但是却有着天启的力量,即便这一点力量仅仅只是一点天启用剩的,但是也依旧不是普通人,甚至是普通的终末骑士可以比拟的。”
“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我们得想办法吧可爱的睡美人给弄醒,否则我们恐怕很难有胜算击败那位‘瘟疫’。因为对方恐怕是将她也给算入了最终挑战她的战力之中的。”就在这时,第四个人出现在了这个下水道之中。他微微地对看向自己的两人点头示意,然后自我介绍道:
“新教徒,你们可以叫老头子我叫做弗兰克,也就是你们所熟悉的弗兰克议员。”
分隔线——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一个桌游,就像是你在海威尔的时候和同伴们玩的那样。背景就是现在的瑟堡,所有的地域全都由六边形的小格子来划分,每一局的行动能力通过投色子来决定,每一次投出色子可能触发一连串的事件……而最后,你的目的是借用你的棋子到达迷宫的终点,也就是王城,击败最终头目——也就是我。
我仅仅拥有一个棋子,就是“瘟疫”。“瘟疫”的自带被动特效是神之躯,效果是免疫魔法/巫术伤害,减免80%物理伤害,各项属性到达的游戏的最高等级。主动技能是降临,每回合可以降临到一个单位身上,降临期间该单位受到“瘟疫”的属性加成,持续一回合,一回合过后该单位死亡。
——
“你还好吧?”用了好几秒钟时间,威克才辨认出眼前这个有着仿佛被马蜂蜇了一个上午的面部的,像是扛着麻布袋一样看着一个女人的家伙就是大约半个小时前出门的角宿一……
“交给你了,看能不能把她弄醒。这家伙好像是为了避开魔法的锁定直接给自己来了一刀让自己进入休克的假死状态,因为药物问题保住了一条命,但是这个是暂时的,如果没有治疗的话就会挂掉。她之前应该是在血十字开辟的登陆场的,想办法弄醒她,至少要让她吧知道的消息说出来,这对于我们很重要。”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理智还是告诉威克绝对不要太过深究角宿一到底遭遇了什么,他是知道角宿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说得好听点叫做比较急性子,说得不好听点叫做脾气烂。如果他继续问下去的话对方十有八九会直接拿自己来出气——在被弄成这个样子的情况下,角宿一不可能会有什么好脾气。
“没问题,对方的情况并不算严重,只是精力不足而已。”一边挠着自己满是头皮屑的鸡窝头,一边查看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的瞳孔和呼吸以及心跳等情况,威克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结论。“匕首擦着心脏刺过去了,并没有伤到心脏,虽然切断了几根血管,但是并不是主脉,再加上她事先已经涂抹过药品了,现在已经止血了,我们只需要想办法吧刀子弄出来就可以了……有什么情报收获?”
“大多是一些没什么用处的小事情,重要的只有一个,是一个坏消息。那个女人恐怕可以将自己的力量降临到别人的身上,使一个普通人的能力在一瞬间上升到单挑情况下可以把全世界贤者按在地上打的强度。”
“那样的话她不是无敌了吗?”
——
那样的话你不是无敌了吗?这样一场游戏我根本没有胜算。
——
“很危险,但是并不是无敌。”角宿一否认了威克的这个观点,然后继续开口道。“她虽然可以将自己的力量降临到别人身上,但是她的集中力并不比常人强大多少,不足以监视全城,也就是说她仅仅只能出现在一个地方,而且这种降临有时间限制,超过一定时间就会消失。如果再次遇见的话,不要与她交战,只要一边跑一边拖时间就可以了。”
——
就是这样,只要你被盯上的棋子选择回避,那么你就可以用很少的代价来使得我这一回合完全白费。而你的其他棋子则可以继续向王城进发。不过即便如此,出于平衡性考虑,“瘟疫”也依旧会被限制在王城之中,不能离开王城进行战斗。
——
“你的意思是说,‘瘟疫’很有可能因为受伤的缘故,而无法离开王城的范围?”出于谨慎考虑,倒吊人再度确认道。
“是的,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死土元素的能力,这种级别的杀伤能力甚至超过了战略魔法,在法则方面甚至还要远远胜过战略魔法。在遭受了这种级别的创伤过后即便是‘天启’也不好受,否则我找不到对方让我们在城市里头潇洒至今的理由。要知道,现在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对方的结界下,要说对方不知道我们的位置是不可能的。”
说着,洛奇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徽章,这个徽章是属于必要之恶用于在没有黑的支援的情况下的内部联络徽章,不过在这个时候因为与外部联络被完全截断的缘故,此刻这个玩意的唯一用处就是与“恶党”小组的其他人进行联络。
——
当然,因为以上的限制,这也导致了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非常轻易的选择“踩掉”城市里头所有的点,借此触发掉所有事件,却又不进入王城展开决战,以此来无限制延长时间。所以另外还将有一个时间系统,游戏里,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削减魔力,这个削减会一直持续下去。如果你在外面磨蹭太久的话,那么你就会因为魔力缺乏的缘故,连最普通的小兵都无法打赢,随便触发一个事件就有可能导致减员。
——
“就是说我们必须得尽快结束这件事情了?”赫尔敦不快地撇了撇嘴道:“我的魔力水平也就是一个普通人的程度,如果一直拖下去的话我恐怕会被治安队的家伙给教训一顿。”
“恐怕是的,按照这种速度,等到了晚上,即便没有发生任何战斗,整个城市中的魔法师都会失去所有魔力,到那个时候,占据人力优势的‘瘟疫’会处于不败之地。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在这之前解决战斗。”
——
以上,就是我的问题。接下就是你手下的棋子了。
首先的就是蓝色的战士组。他们是你手中最强的棋子,他们只会受到时间系统极为微弱的惩戒,即便是在失去全部魔力的情况下,也依旧可以保持至少七成的战斗力。同时它还拥有着极高的攻击和防御属性,虽然无法与“瘟疫”相比,但是它却是你手中唯一一个可以与“瘟疫”正面对抗而且不会受到太大伤害的棋子。另外它的被动技能是战术规避——当遭遇战斗事件时,它有一定概率对其进行回避——我们这里是通过投三个十二面色子,总和大于十二的情况下就可以回避成功——不得不说这已经是很高的回避率了。不过考虑到随机性以后究竟是多少回避率就得依靠投色子来决定了。
——
“你确定你可以规避掉下面那些家伙的巡逻范围?”看了眼一直都在用心观察下面的魔法师们巡逻路线的诺尔,洛奇为了以防万一而再度确认道。
“嗯……百分之百把握这种事情没有啦……大概六成多一点的把握吧……”面对洛奇这样的质疑,原本观察了几个钟头后信心十足的诺尔一下子忐忑了起来。
“够了,冒一次险吧,总是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瘟疫就算是受伤了,对于我们这种躲在它眼皮子地下的跳蚤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放过的。”
——
不过这么好用的棋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用的,你的这个棋子的初始位置处于高危险的王城内部塔楼位置,也就是说你的这个棋子是处于我的“瘟疫”攻击范围的,如果不快点跑或者运气不好的话,一开局就会触发和瘟疫的战斗。虽然说是可以正面对抗瘟疫而且不受到太大损失,但是如果你霉运来了的话也没人能够救得了你……
接着谈下一个,你的红色棋子,法师组。他们也是你手中战斗力仅次于蓝色战士组的棋子,在状态良好的情况下它同样可以正面对抗瘟疫。不过可惜的是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主流是法师和学者,会受到时间机制的极大惩罚,如果你拖得足够久的话,那么你就可以体会到什么叫做“没蓝的法爷”了,不过它的被动是“情报处理”,在获得情报的时候有概率得到更深层次的情报,还是老样子投色子决定。不过至少在彻底没蓝的情况下不至于一无是处。
——
“这就是你要求我们保护你的理由?能够处理情报?恕我直言,我这一辈子就没看到几次干这一行的家伙情报准确过。”
“那是因为你们这些在前线干活的家伙报告从来没有准确过。一千人当一百人报告给我们,一百人当一千人报告给我们,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判断正确的家伙都是白痴。”西尔维娅冷笑一声开口道:“你呢?你是不是那种连战局都分不清的白痴?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要不是来参试一下?”
——
最后的,就是你的白色棋子,游侠组。这是你手中最容易创造奇迹的棋子,它的属性波动很大,在大多数情况下,它的属性不但低于你的战士组,而且连法师组都不如,但是它的属性有很大波动,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它甚至可以对瘟疫造成伤害——虽然概率很低,但是这一点是战士组都无法做到的。另外,它的被动技能是“阴影游荡者”。它是唯一可以在下水道中正常移动的棋子,不过下水道虽然安全,很难触发负面事件,但是同理正面事件也很难触发。
——
“是的,我是新教的负责人,而对于下水道的结构,虽然说来难堪,但是在教国的压迫下,我们新教对于下水道的地形有着非常丰富的了解,甚至有着比市政厅更为详细明确的地图。不知道这一点是否可以让你们答应我这个老头子的通行请求?”即便对面的两人表现出了无比明确的敌意,但是老人依旧无比镇定地微笑着。
“为什么堂堂新教议员居然会落得独自一人逃难到下水道的地步?”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白提出了这个问题。
“就如同出云兵团以及教国一样,我们瑟堡的新教也基本上全部沦陷了呢……”弗兰克指了指自己的腿部,直到这时,白与赫尔敦才发现仅仅是站在这里谈话的时间里,老人的脚下就已经积累了一滩鲜血。这种伤势也否定掉了苦肉计的可能——他们两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值得堂堂一个议员弄苦肉计的地步。
“好吧……”最终,两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
好了,以上,就是双方棋子的信息了。接下来,我宣布——
“皇女复辟”游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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